这里是秋泽,孩厨,偶尔写写文,偶尔画画图,偶尔做做伪春菜。

混邪超杂食,食用产出前请确定能接受我的超混乱排列组合和随拆随组的CP倾向。

主坑:仙境传说,PSO2,变形金刚(主TFP),英游(主血和环)
墙头:宝可梦,数码兽,COC跑团,游戏王(5DS及往前),V家

大眼:粉红龙秋泽_伪春菜委托接受中
红白嗷嗷嗷:akizawa230
崽站/伪春菜配布:akizawasbox.art

以上。

致亲爱的你-流放之路番外

索尔城越发安静了。

士兵刻着墓碑,墓碑上的文字刻得歪斜,事实上就算拿着纸笔他也写不出漂亮的文字,更何况是拿着刀与石板,咋一看像是偶然生长成文字模样的裂痕。


但是已经不错了,比起他之前刻下那些墓碑来说。


士兵放下刀,端详着墓碑上的东西,其实也没有什么内容,无非就是名字和日期,勉勉强强可以阅读。随后他起身,将这个新刻下的墓碑放在了事先挖好的槽位中敲了几下,直至深入地面稳固下来。

大大小小尺寸轮廓不一的墓碑安静地插在索尔城的一隅,除开士兵落下的那个墓碑,已有七八个先来者驻立在此,只是地面之下没有尸骨,只有他们破损的武器。


调香师没能救下他们的兄弟,更何况她离开之后只剩下一群临时培训的门外汉,只能自己处理一些止痛的药草罢了。这些流放者们就这样一个个倒下,至多只是让最后一程走得安详点。墓碑在这个角落里茂密生长起来,伸开着一个又一个的漆黑枝干,最开始是他们几个识字的一起,随着其他人的长眠,识字的士兵就剩下他一人了,为其他兄弟们刻下名字的任务也落在了他身上。


按照传统,该给死者献花,但雪山植物种类贫瘠,罗亚果实和火焰花显然不合适用于凭悼,于是士兵将战鹰巢穴里落的羽毛扎成了一捆作为替代,沿着墓碑的缝隙插入地面。

寒风吹过,与雪花几乎融为一色的羽毛晃动起来,就好像那些长眠的人化作了鹰,搭乘着风飞向远方,飞回遥远的家,回到还未被侵略者们闯入,属于风暴和飞鸟的故乡。


“看起来我来晚了。”


甲胄的声音在士兵边上落地,士兵一直想不明白,骑士们的重甲显然比他的鳞甲沉上不少,但有时候动静却异常地小,和猫一样突然出现,吓得人一身冷汗。


“没有,老大,我刚放下。”


条件艰苦,葬礼什么的自然也是一切从简,没有悼词,没有仪式,只有亲属坐在墓碑前的几分钟沉默。流放者没有亲属跟随,这个身份就自然由他的顶头上司和战友作为替代。

若是在以前,阶级不会让他有机会和骑士这么肩并肩坐在地上,为一个快记不得面庞和名字的小卒哀悼。但这里是索尔城,索尔城对士兵骑士或是将领都一视同仁,他们只有作为流放者这一身份,平等地为他们降下寒冷和死亡,阶级的壁障已经成为雪花碎在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。因此他们才会如此并排坐在士兵才放下的墓碑面前,安静地低头,为离去的人沉默不语。


“你还刻了一个?”


重新抬起头的骑士注意到了和刀与锤搁置在一侧的另一块墓碑,没有完成,刻下了名字与生日。


“嗯,那是我的。”


他估算着自己的时间大概也不多了,嗜睡,乏力,止痛需要用药的量越来越大,光是吃药就能撑,身上的疼痛也没有减少太多。令人苦恼的是剩下的兄弟们不识字,他便决定提前给自己处理好——只有一个问题,在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扛不住。


要不然写个就近一点的好日子,然后到时间就喝那瓶药好了?


士兵还在犹豫,除了让他们缓和痛苦的药,那瓶以长眠豁免疼痛的香药也被调香师交给了他们,好让他们能在平静而非痛苦中离去。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喝下那瓶药,他还想多看几眼银白的光泽,但他又不知道是自己会不会在终于决定喝药之前就没撑住死了,要是日期不对那得多尴尬。


“原来你是夏天出生的。”


骑士的手指点在了唯一刻下的日期上摩挲了两下,士兵看着那几根手指,感觉它们不是在触碰自己的墓碑,而是在触碰自己的心脏,又感觉鼻子和胸口都在发痒,浑身不自在。


“嗯,虽然我不太记得了,只是听母亲说我出生那天正逢风暴季降临,天生该是去做战士的。”


据说在风暴季出生的孩子受到风的祝福,他们会比旁人更加骁勇善战,能乘着风暴化作雷电。可据说总归是据说,士兵终归只是士兵,他不过是稍有天赋入了伍,上了次典礼,并比索尔城的另几个弟兄活得多了两天,仅此而已。


“挺不错的。”


骑士像是笑了一声,细微到差点没能听见,和风声混在一起。士兵感觉耳朵尖也痒了起来,想要抬手去挠,一伸手却抓到了在风中飞舞的银白长发,发丝绞在手指间纠缠起来,让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。

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他的长官一眼,骑士没说话,也没有转头,像是不知道这个意外的发生。士兵咽着口水,试着不去引起长官的注意,伸手想把发丝解开,但缠绕在他手上的荆棘把这事越搞越糟,最后骑士叹了一口气。


“你跟我说一声又不会怎么样,我现在就你一个下属了,还能罚你不成?”


士兵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,感觉腰间的一轻,他挂在腰带上的小刀出了鞘,随后寒光划过士兵的眼前,发丝断裂开来,脱离了大部队后自由地缠在士兵的手上继续飘荡。他看着被抓在手里的银白,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,又看向短了一些的那几缕长发,不知道为什么,眼球下方传来了些酸涩的感觉。


“反正还会长,无所谓。”


骑士甩了下头,似乎也对削断发丝这件事有些别扭,又拢了一把长发,随后看到对着被削断在手中发丝呆楞的士兵,又笑了一声。


“觉得切断可惜就拿回去呗,别人还没这个机会拿上这么一撮。哦,我记得你们不能蓄发,也不知道你留起来是什么样子。”


多半是没啥好看的,毕竟他糙得很。

士兵一边想着收拢了手,将缠绕在手上的银发握紧了,生怕弄丢。


回去后得放枕头底下。


他想不起来这个说法的来源,但在更早之前的年轻人的说法里,这似乎能让人做个好梦。士兵的心思已经从墓碑远离,飘飘忽忽地进了远处的门扉里,好像在这个寒冷的城中还能有个供幻想旖旎栖身的角落。


他终究没有顶住,疼痛与日俱增,他又总想着或许可以再扛一下,药量的增加让士兵越来越少清醒,大多时候在疼痛和昏迷之间徘徊。士兵在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地牢,他如同地砖上的腐肉正在一点点腐烂下去,只是索尔城寒冷到都没有愿意来啃食他腐肉的蝇蛆,而腐坏的气味也被浓厚的药草与冰雪掩盖。

他在迷糊中看到周围来了许多地白影,他床前人头攒动,有点吵吵嚷嚷的。他们都在看着士兵,其中有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让他清醒点,可他只觉得越来越困。一度熄灭的火盆又被人点了起来,发出了噼啪的声音,士兵眯起眼,也只能看到热闹的房间里又多了个白色的影子,似乎比其他人要实沉点。


“该吃药了。”


“……老大?”


影子在熙熙攘攘中坐在他的边上,安静了许久之后才开口,士兵迷迷糊糊地才辨识出来了熟悉的声音。困顿让他难以思考,大概是枕头底下的发丝发挥了它该有的效果,来得姑且还算及时,至少在他临死前到了。可惜他现在即使在梦中也睁不开双眼,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有些可惜,只好在脑海里费力地从记忆里拼凑出银白甲胄的每个纹路,然后是在银甲下的金瞳与银发,对了,老大还常笑,幻象中的金瞳似乎也弯了起来。


“吃药吧,吃完睡一会。”


蒙在他头上的布料与铁网被掀开了,士兵许久未能见光的面庞重新露在没被铁网过滤的空气下,他都快不记得自己什么模样了,但看起来大约很糟糕。有块布先擦拭过了他的脸,之后微凉的瓶口碰在他干涸的嘴边,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,一股药草的气味,但不熟悉。

啊,是那一瓶他犹豫了很久也没决定好要不要喝下的香药吧?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。

这会士兵朦胧的意识又清晰了那么点,他想起来那个刻到一半的墓碑,他睡下去了之后就没有弟兄们会写字了,后面半截怕是得永远空着,这多遗憾。


“墓碑还没刻完……”


“我去给你写,睡吧。”


瓶口没有离开士兵的嘴边,士兵想起了那封情书,上面漂亮的纹路书写着优美的情感,轻轻点头。要是那样的字迹绣在了自己的墓碑上感觉也不赖,甚至可以让他和先行离去的那帮弟兄们炫耀一下。

他艰难地将那瓶药吞入了口,一开始苦到让士兵拧起了眉,之后又淡去显出了甜味——还好,不算太难喝。

困意开始汹涌而来,他的意识开始拉着他下坠,滑入昏黑无梦的深渊,这一睡大约就再也醒不来了。他在浑浑噩噩的漆黑里听到有人在哼唱熟悉的旋律,将他的记忆当作书页一样翻过。他想起襁褓里的幼子被母亲抱在身前听到的声音,大约是唱给在战场上生死未卜的父亲的,随后是地牢漆黑中乱七八糟各自为营的合唱。最后梦境忽然亮了起来,那是漫天遍野的银白一片,是风雪交加的索尔城。

骑士坐在火盆边上,火焰给银甲和金瞳镀上一层暖光,他看着橙黄色的光斑在银甲上跃动,从一条花纹弹跳到另一条花纹上,像是他的心脏一样跳得炽热而激烈。他在自己的长官面前背诵那封出自骑士之手的情书,感情充沛,声情并茂,让本来就不怎么严肃的骑士乐得不行。然后骑士唱起了歌,也教他唱,纠正了他每个脱靶的音节,最后竟也有模有样地成了。


“致……”


士兵梦呓着陷入了长眠,骑士看着他就这样安睡过去,呼吸带来的起伏渐渐变得微弱,最后缓慢地随着生命一起终止凝固了下来。他也不太记得曾经士兵的样貌,似乎是平平无奇丢在人群里便找不着的类型,但还是充满了生命和活力的。现在这个安睡下去的男人在伤痛长期折磨下已经脱了型,像是拔去了飞羽又剪断了喙的战鹰,乱糟糟一片,好在定格下来的神情不是痛苦的。

作为长官,他还是得为自己忠实的下属做好善后的。


宿主死后寄生的荆棘自然也开始凋零,除去它们并没有花上太多功夫。这些生前纠缠不清的行刑者们被轻易地从士兵的身上连根除下,破碎的铠甲和皮囊也在被逐一清理干净,最后多少像样了点。

那块未被雕刻完的墓碑也被补上了纹路,漂亮的花纹接在粗糙的字样后方,末了下方又多出了几行小字。


“致亲爱的你……”


一截被削下来的长发和羽毛簇捆在一起,在墓碑前随风晃动,几片雪花被风带向空中,骑士便顺着雪花的轨迹眯着眼看上去,恰逢贡献了不少羽毛的战鹰飞过,在索尔城的上方盘旋着。


也不知道这只睡下去的战鹰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。


骑士舒了一口气,抓了抓又少了几截的长发,站起身哼着歌离开了。


他应该是不会迷路的。

毕竟还有封都被背下来的情书没被送出去,这只战鹰大约会如信鸽一样,带着化在灵魂里的信奔赴收信人的身边吧。


评论(1)
热度(64)
  1.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秋泽的杂货箱 | Powered by LOFTER